第一〇三章 战友分歧

冯世功微笑着说：“放心，我当时只是想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，用它自卫或者自杀，不会乱用的。况且，在了解你们不会乱来后，这不是主动把它捐出来了吗，嘿嘿。”

叶子茂知道目前的验证行动已经宣告失败，便问：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术？”

“在晚饭之后，就去制作手术器械。”冯世功说，“另外，虽然我受到的训练内容有自制手术器械这一项，但毕竟没有铁匠熟练，所以需要王大雷的配合。”

叶子茂知道，西医正式传入中国，起源于1835年广州创办的第一所教会医院；三十年后，随着晚清推行洋务运动，才有国人逐渐开办西医诊所。不过，在中国的发展仍然非常缓慢。

直到1915年，北洋政府正式承认西医后，才有了发展的势头。但只能算是有了势头，做到普及则是又半个世纪以后的事情了。

在当年，中国的手术器械需要完全从外国进口，不论是数量还是种类上，肯定不能满足需求，尤其是战场上的伤员需要一些特殊器械，所以军医们就不得不自行制作。

事实上，即便是医疗条件如此发达的当今，在面对一些特殊的手术时，医生仍会自制一些手术器械，包括按照自己的习惯进行相应的改造。

所以，冯世功提出要自制手术器械，叶子茂当然会同意，爽快地说：“没问题，我会通知王大雷全力配合你的工作。”又问，“你还有其他要求吗？”

冯世功说：“还需要酒精和纱布、绷带。如果可以的话，纱布、绷带可以多搞一些。”

叶子茂爽快地回道：“没问题。”

这时，他的眼角余光发现沈志杰急冲冲地走过来，便意识到有什么事情，他对冯世功和潘德贵说：“今天就谈到这里，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，吃完晚饭再说。”

随后，他转身快步迎向沈志杰，低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沈志杰稳定了一下情绪，把他拉到一旁，问：“我问你，除了冯世功的事情，你去找赵广达还有什么目的？”

叶子茂装傻道：“怎么了，还能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沈志杰拉下脸来，说：“我是断了一条胳膊，眼睛也不好使，难道耳朵也聋吗？我问你，你私自将那个老三带到泸定，要干什么？”

叶子茂笑着说：“是不是那些运输队员告诉你的？呵呵，老三的事可不是我要故意要隐瞒你。”

其实，叶子茂真的没有刻意要隐瞒沈志杰。在他向何连江提出带老三走时，沈志杰正在山坡上掩埋那名牺牲的战士。后来，叶子茂看到新坟时，悲痛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，把沈志杰搅闹得心烦意乱，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。随后，大家分乘十余条船赶往泸定，加之老三在叶子茂的叮嘱下刻意保持低调，所以，沈志杰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。

沈志杰依然板着面孔说：“别让我再问第二句。”

叶子茂“嘿嘿”地笑起来，说：“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嘛。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沈志杰摆手道，“你想借助何连江，尤其是赵广达打掉杨定邦、姚文彩，对不对？”

叶子茂笑道：“你看，你都知道了，还问干吗？”

沈志杰严肃地说：“我只是想知道，如果没有巧遇赵广达，你是不是仍要把这些伤病员主动送入虎口？”

“没那么严重。”叶子茂依然笑着说，“况且，这个引火上身的计划还是你先提出来的。”

“是我提出来的，但是，我没让你拿同志们的生命去主动冒险。”沈志杰更加严肃起来，甚至带上了哭腔说，“你想过没有，别的不说，咱们从瑞金带过来的战士就剩下那几个人了，今天竟然先后牺牲了两个！”

紧接着，他坚决地说，“我要为剩下的同志负责，况且，那个引火上身的计划已经基本完成，所以，绝不同意你再去冒险！”

叶子茂强忍住泪水，低哑着嗓子说：“这怎么是冒险呢，我怎么会忍心让战士们去冒险呢！”

沈志杰仍然是一肚子的火气和怨气，愤愤地说：“你怎么会不忍心，你为了招兵买马，为了重返前线，有什么干不出来的！”

叶子茂完全愣住了，不由扪心自问，但大脑被沈志杰的话语冲击得一片混沌，由愣住变成了愣怔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最终，他摆了摆手说：“你让我好好想想。”